编者按: 成元功，山西文水县人，1945-1968年在周总理身边工作，先是做警卫工作，后来担任卫士长，由于江青的恶意诬陷，被迫离开周总理。2002年3月的一天，他向周恩来纪念馆的同志回忆起周总理的一些往事。现将他讲述的几个小故事整理如下，以飨读者。

总理办公桌上的绿色台布

建国初期，百废待兴，国务活动尤其是外交事务非常繁忙。l949年冬，我和其他几位同志建议给总理做一套好一些的进口毛料的中山装，邓大姐也同意了。但是，当我把这一意见报告给周总理后，总理不同意做进口料子的，因为进口毛料比国产料子要贵得多，他考虑到国家当时很困难，节约一点是一点。后来我拿来几块国产呢料样品，经总理亲自选定，做了一套藏青呢子中山装。

因为质量不太好，周总理穿的这套中山装，头一个冬天还不错，到了第二个冬天它就出毛病了。原来是毛料里掺进了较多的棉花，经过洗涤后，上衣胸前的扣眼边出现了白茬。周总理搬进中南海西花厅后，办公条件很差，不但办公桌有些地方油漆已经脱落，接缝处还裂开了一条很长的口子。为了弥补这些缺陷，政务院行政处给办公桌铺一块玻璃板，将缺陷遮盖起来。周总理发现上衣胸前扣眼处出现白茬后，就找原因，找来找去，得出的结论是趴在桌前办公时被玻璃板边磨的。于是他让工作人员把玻璃板撤掉，在桌上铺块布。铺什么布呢?当时市面上没有宽幅布，呢料有宽面的，可总理又不让用，说那样不符合勤俭节约的精神。经再三考虑，决定去买三幅绿色布，一幅半做一块，做两块便于洗涤替换用。选用绿色布是考虑到周总理经常长时间办公，绿色对眼睛有好处。所以，总理办公桌上一直是用绿色台布。

戴套袖的总理

撤掉玻璃板，换上绿台布，上衣前胸扣眼处磨损的问题解决了，但不久新的问题又来了：上衣两只袖子的肘部发白变色了。怎么办呢?周总理让我去找块布，做两个套袖好保护袖子。我说：“那怎么成!您活动那么多，戴上套袖多不方便?”总理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能戴，我为什么不能戴?"我只好按他的要求特地到布店买了一块比较柔软的青斜纹布，做了一副套袖。周总理戴上后非常高兴，说：“这样不光能防止袖子磨白，还能防止磨破。”经他建议，去掉了套袖上的松紧带，他就更满意了。

自从有了套袖，每年冬季在西花厅办公，周总理总戴着套袖，不仅如此，诸如在办公室开小会、找人谈话、吃饭等，也都戴着套袖。有两次晚上在后客厅会见苏联驻华大使尤金，他都是戴着套袖接见的。据我所知，这副套袖总理用了二十多年，边都磨破起毛了。有位秘书风趣地说：“总理的套袖破得长胡子了。”工作人员几次要给他换新的，都被总理拒绝了。总理去世后，这副套袖作为革命文物被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收藏了。

总理眼镜盒里放圆珠笔

1950年冬，总理这套藏青毛料中山装上衣胸前左边的小插兜插钢笔的地方，又出现了一道白印。为了不致使钢笔帽把白印磨得更白，周总理不再把钢笔插在胸前的衣兜里，外出开会时就把钢笔放在眼镜盒里。后来，因为圆珠笔比较小巧轻便，我建议总理用圆珠笔。经过试用，周总理感到很顺手。见他喜欢用圆珠笔，我就又买来一支红色的圆珠笔，经他同意放在眼镜盒里。这以后，总理就不再用钢笔了，放在眼镜盒里的圆珠笔就成了他的必备用品。在家办公主要用羊毫小楷毛笔和铅笔，外出就用红蓝两色圆珠笔。周总理用了多年的那支派克钢笔，是1946年在南京梅园时宋庆龄送给他的。后来，邓颖超同志把这支钢笔送给保健师董丽荷了。

由于这套藏青毛料中山装质量太差，毛病越来越多，所以每年都要送洗染店特殊处理一次。周总理就这么凑合着穿了几年，以后就把上衣送给值班卫士公用，成了卫士们夜间御寒的工作服。再后来，邓颖超同志把这套中山装送给卫士韩福裕。他穿了一冬后，就把这套衣服当作纪念物收藏起来，在总理逝世后捐献给了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

（作者：成元功   原载于《丰碑》第8期，2003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