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掼乡”老校长

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期，在白马湖边的水乡南闸兴起了一种空前的掼蛋风，目前这个项目已经流行全国影响世界。这还真是特殊地神奇。眼下这个地方已被公认为是中国掼蛋发源地，那几位掼蛋发起人都被抬举为中国掼蛋发明人，而一大批当年的掼蛋人都被公认为“掼一代”。

有一点值得人思考，早年的掼蛋只能称之为业余文化娱乐活动，好像和体育还挂不上钩。最起码说农民发现这项目的初衷根本没有想到它能算是一种体育运动。

而目前国家体育总局把掼蛋称之为智力体育运动，江苏省把掼蛋纳入江苏省省运会。这样就有人怀疑中国掼蛋发源地的价值就不太准确。认为掼蛋在初期只讲娱乐，不提体育。

然而，我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就是这乡镇的文化站长（也是体育辅导站长），应该有权利用实践事实来证明或说明，我们南闸在那个年代就把掼蛋最早纳入公社群众体育工作范畴，因为1985年这里就第一次举办公社级别的掼蛋赛事。

要说最初策划掼蛋全公社赛事的人，就是当年南闸中学老校长方言贤先生。为了得到事实依据纪实，这次我伙同掼蛋传承人和负责掼蛋小镇建设投资的智创公司徐澎女士，到江南无锡特地拜访已八十七岁高龄的方言贤老校长。一提起来，老人对赛事就特别地记忆犹新。所言谈的事实和笔者的记忆相当吻合。

方言贤老校长夫妇（金矿摄）

老校长籍贯无锡，那是1958年还在江苏教育学院读书，遇上轰轰烈烈的大跃进运动，便提前分配，支持很落后的苏北教育事业，来到第二故乡的淮安南闸水乡。当年南闸只有东南片有一所完全小学，连公社所在地都没有学校，这里青少年还要跑到十五里以外的林集公社上小学五六年级。

当时已经和方言贤恋爱的王志萍老师曾是学校体操运动员，被县体育场接受做体操教练。由于爱情的力量，王志萍同志放弃自己优越工作随从方言贤来到南闸，组建南闸农中班。这两位都是健将级别江南体育人才，到苏北穷乡僻壤，只是因为当时时代精神的需要和责任。

年轻人血气方刚，他们两人很快就被水乡很特殊的亲情所感动，便爱上了这快热土。除投身水乡教育事业外，还很热心对水乡农民体育事业做出了贡献。

公社最初搞体育活动，主要是篮球和乒乓球，老校长都是赛事的总策划。而掼蛋到七十年代形成高潮，一开始由于没有统一规则，南闸掼蛋东路和西路就不统一。在方言贤的提议下，说要形成活动规则，公社内部必需统一规则。不能各敲各的鼓各打各的锣。

一开始，发起人缺少经验，掼蛋最初牌式种类太多，过分繁杂。老方是有心人，他首先提出建议，认为牌式要去粗取精，不能有过多的枝节，因此先取消了红五星单张和红三连组合等。那时正好以学校为主体，先在全公社教师中进行了统一。接着就是社会基层干部也跟着统一认识。这样南闸掼蛋牌式就基本实现了全公社的统一。

掼蛋牌式统一后，把玩的人逐步多了起来，在农闲时间可以处处看到男女老少的掼蛋场合。一些青年会以牌局比赛打平伙（打吃喝）。掼蛋也就很自然成为水乡文娱体育的风景。为了让南闸人把掼蛋把玩出精彩，玩出风景，玩出名堂，方言贤这位老体育可算费尽了心血。他认为还是要避免散打散拼，精益求精，大家形成共识。

那是1985年4月底，公社两委请老校长参与策划全公社的五一和五四两大活动。往年都是五一搞拔河乒乓球，五四搞民歌赛。于是老校长提出建议方案，可以利用劳动节举行全公社扑克牌掼蛋大赛，这样可以把乡野掼蛋娱乐活动提高一个档次，给它上点条规。于是，公社老书记就下了决策，利用中学阵地，决定利用5月2号大战一天。随即由办公室下了通知，要求17个大队每家出两对一组选手，每个单位出一对选手，还有机关、学校、医院都出选手，还特地邀请运西闸、派出所等上级派出机构参加，共计160人参加，40个桌次。

阵地摆在中学，对中学有点压力。比赛就要当赛事办，要成立组委会、裁判组、服务组、后勤组、监督组等，反正当时中学有教职工五十多人，这样可以人人都有事干。裁判长为体育教师玛世岱，此君是原淮安师范主要体育教师，二百米短跑记录有十年没有被打破。只是师范当时停办被下放到南闸。当时还是油印，秩序册、裁判册、报名册，录分表、签到表、积分表都需要一一制作。当时文化站、团委、妇联都予以紧密配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学校的教室比较宽敞，本计划两个学桌并为一个赛桌，后发现饭堂里就餐桌更好，也能解决一部分赛桌。四十个桌次，首先是安排两轮大淘汰，还剩十桌，这样又是一轮淘汰，还剩下五桌，剩下十对选手。也就是上午三轮淘汰全部结束。下午时间比较宽裕，便进行循环赛，循环赛搞积小分，只有积小分，才不会出现并列。最后取出比赛名次，为一等奖两对，二等奖四对，三等奖十对。只是时间稍微长一点，显得很是公平，每个人都比较信服。

一整天时间，有些选手上午被淘汰后，有点灰心下午就不来了，而大部分选手都观战到最后。奖状字基本都油印好，公章也盖好了。到时只要填上一个名字，就可以举行颁奖仪式。在总结时，记得公社老书记特地赶来讲了几句鼓劲话，并参加了发奖。要说奖品倒十分简单，一等奖是四件文化衫，二等奖是六顶大草帽，三等奖是十条毛巾，上面都印上了字，很有纪念意义。这三种奖品都可以平常展示，文化衫穿在身上，一等奖赫然显目，上了公交汽车都让人羡慕。二等奖是草帽，即使没有强烈的阳光，背在身上也看到掼蛋奖字，毛巾是汗巾，那时候夏天劳动都是挂在胸前。

通过那次比赛，南闸乡野扑克牌掼蛋就上正规了。后来听说职工多是供销社和卫生院，他们工会活动也搞起掼蛋比赛，还把老校长请去做裁判及场面指导呢。这倒鲜为人知，我当时家事繁重，没有参加,老校长记得倒很清楚。

老校长无锡住所客厅显得很是宁静，我用手机进行了录音，试放了一遍效果还不错。老人家讲话很有口语逻辑，有条有理。年纪虽大，还中气十足铿锵有力，很有兴致。这种纪实陈述正是一种历史记录的回放。徐澎老总随即抓紧拍摄了几张照片。记录了老校长精彩的神情。

徐澎女士与老校长伉俪合影（金矿）

回程，徐澎老总显得很是激动。说一开始只听你金主席一人提及比赛，好多人还不以为然，有老校长的这精彩回忆便更加得到了证实。这让我们掼蛋故乡的第二代都知道了这宝贵的历史，显得更自信。在四十年前，就曾进行这样正规的掼蛋比赛，这第一次赛事记录更为掼蛋发源地添彩。

金矿摄

是的，我把这次采访活动悄悄地组合成文字，再递交出讲话录音，保存好。老校长正是我们中国发源地的活化石，因为是他第一次主持举行了掼蛋比赛，就连我这配合者也感到无上的光荣和骄傲。

（作者：金矿，文章来源：“映像淮安”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