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古称山阳。山阳城始建于晋穆帝永和五年（349），由东晋大将荀羡筑土城。东晋义熙七年（411）分广陵郡设山阳郡，同时置山阳县。淮安历史上曾是郡、州、路、府所在地，其城池构造独特，经过历代的营造和修葺，到明清时期，已形成由旧城、新城、联城三座城相连组合而成，距今已有1670多年建城史。尽管经受了历代战争的考验和风雨沧桑，淮安城池仍然十分坚固，因此民间有“铁打的淮城”之说。

“大跃进”时期，当时淮安全县在突击进行县乡公路改造铺筑与县城街道拓宽改造建设进程中，远远超出当时县域经济承受能力，由于需要大量的建筑材料，而大搞拆毁古城墙“运动”，给淮安古城带来了严重的“劫难”，导致千年古城墙毁于一旦，也给子孙后代造成了极大的遗憾。

一、“三城”联为一体，格局全国少有

淮安城扼黄淮入海之要冲，据运河漕运之中枢，历来是“南必得而进取有资，北必得而响运无阻”的必争之地。城池构造独特，由旧城、新城、联城三座城相连合为一体。

（一）城池始建于晋代，“三城”各具特色。淮安城池的建造，可追溯到晋代，汉时山阳“为射阳地”，据《舆地纪胜》记载，山阳城始建于晋穆帝永和五年（349），由东晋大将荀羡筑土城。《晋书·哀帝纪》载，隆和二年（363年）十二月，庾希镇守山阳。东晋义熙七年（411）分广陵郡设山阳郡，《晋书·地理志》记载，同时置山阳县。朝廷在淮设立山阳郡，并开始筑城，俗称旧城。隋唐时期于唐上元二年（675）和大中十年(856)先后修葺过两次，宋代“宋金交争，此为重镇”更为重视，“重加修葺”，后用石灰抹了外墙白色如银。明初，对淮安旧城改造和扩建十分重视，多次进行了“增修”并“包以砖壁”，将所有城门洞也改为砖砌。城墙上还建造楼橹、敌台、窝铺，修筑了雉堞。此后，明清两代又多次重修，增建了城楼、敌楼和“北城圈”。旧城周长为11里，高30尺，东西、南北均为三点五里。新城即古北辰坊，位于旧城北一里多地，新城原是泥土筑成，建于元末，由张士诚部史文炳建造，“周长七里零二丈，高二丈八尺，东西径三百二十六丈，南北三百三十四丈”，“明洪武十年，取宝应废城砖石筑之”，明永乐年间又进行了“增筑”，清代也不断重修新城，仅乾隆十一年（1746）修里墙，“戗土加帮宽厚”。明代嘉靖三十九年（1560）漕运都御使章焕建造联城，连接新旧二城之间，俗称夹城。“东长二百五十六丈二尺，西长二百二十五丈五尺，城高一丈四五尺不等，后加高六七尺，加厚四五尺，城楼大小四座”，明清两代又重修多次。联城的修筑，使“三城”连为一体，格局全国少有。

（二）“三城”均有城门，城砖为不同朝代。旧城设有城门5座，“东曰观风、南曰迎远、西曰望云、北曰朝宗”，在西门稍北还有清风门。后各城门更名，东为瞻岱、南为迎熏、西为庆成、北为承恩。新城设有城门5座，“东曰望洋、西曰览远、南曰迎熏、北曰拱极，门各有楼”，大北门西边小北门曰“戴辰”。联城（夹城）设有城门4座，东南城门曰“天衙门”，东北城门曰“阜成门”，西南城门曰“天成门”，西北城门曰“天衢门”。淮安城经历战争无数，而一段段城墙、一块块城砖经受了战争的创伤，并记叙下一个个争夺城池的历史，见证着“铁打的淮城”的沧桑岁月。淮安古时先后称射阳、山阳郡、楚州、淮安州、淮安军、淮安路、淮安府等，大部分城砖上都明显看到刻有文字，从记载中找到淮安城市名称演变过程。这些城砖来自不同朝代和干支纪年，有的还有年月日；来自建康（南京）、镇江、扬州和淮安州府及下属县等不同产地，既注有州府名，也注有县名；规格大小不一，一般砖块长为36至37.5厘米，宽为18.5至22.5厘米，厚为7至12厘米；种类繁多达30多种，既有砖窑窑口、作匠人名称，也有凸起文字记载的州府名、县名，还注有官名、人名，都仿佛诉在说着淮安城墙的建造史。

二、古城墙早年已陆续遭受破坏

淮安城第一次解放，因攻城需要炸毁了一段城墙。淮安城第二次解放后不久，新城一些单位或居民修建房屋，用城砖打地基、砌院墙。1952年11月，在旧城拓宽改造新西门大街，又拆掉了一段城墙。从1957年起拆城墙砖，敲砖子已成为“合法收入”，取城墙夯土（俗称“填土”）已成为常态。

（一） 解放攻打淮城，炸毁一段城墙。1945年9月15日，第一次解放，攻打淮安城的是新四军三师七旅、八旅和淮安地方武装。攻城部队为攻城便捷，在城西北门大街夹城附近，挖了一条长达150米的地下坑道，直接通往城墙根底部，装满两口棺材炸药，在敌人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新四军多次喊话劝降遭到拒绝后，攻城部队将这两口棺材炸药突然引爆，一下子把夹城西南方向的城墙炸了一个30多米长的大口子，由于战火，这段城墙遭到了严重毁坏。淮安城一解放，就利用这段炸开后的城墙与北门大街相连，取名“中山门”，也就是后来的中山门菜场位置。

（二）拆城墙挖砖块，取夯土成常态。 1948年12月9日，淮安城获得第二次解放不久，1950年、1951年，在礼字坝南边新城，曾有不少人单位修建厂房，居民家中建房，打地基、砌院墙，自行去城墙上拆城砖、取夯土，有的被塌下的城墙夯土压在下边，还死了人。然而老百姓还是在旧城、夹城、新城，拆城墙砖、挖城墙填土，回家盖房子、打地基、填水塘、铺路面。这样长年累月地拆、扒、挖，基本上无人过问。夹城、新城的城墙也在人们的视野中逐步消失，到“文革”前夕只剩下一个大土堆了。

（三）拓宽西门大街，拆除一段城墙。1952年11月18日，县委、县人委决定首先开通新西门大街，成为县城东西走向的第一条马路。由县公路部门首先拆除城西一段50米左右城墙，向南拓宽“文通塔苑”和淮安县中学门前道路，然后向北拆除其他沿街店铺、民居，平整部分农田与低洼地。动员民工300余人参与拓宽路面铺筑，路料主要靠城砖和城墙填土就地取材，并利用沿街店铺、民居拆除下来的碎砖、瓦片等建筑垃圾作为路基底层。将碎城砖块敲成砖子与填土、石灰掺和，铺筑成泥结石路面，并用城砖砌成道路两旁路牙和排水沟。该路段与清（江）杨（州）公路相连，从里运河东堤起，穿过西长街，延伸至府市口与北门大街相通，与东门大街相连接，将原有道路拓宽到25米，全长2320米。取名为西门大街，将庆成门内西门大街，改名为老西门大街。

（四）拆城墙敲砖子，已成“合法收入”。到1957年，夹城、新城大部分城墙已被扒得残缺不堪，城砖和填土逐步被运走，已危及人民群众公共安全。淮城区党委请示县委，予以拆除。县成立拆城墙办公室，办公地点设在新城农场（今新安医院）。凡淮城周围的单位和个人，只要有一人牵头组成五六人小组，经申请批准后，便可由拆城墙办公室开出介绍信并指定地点，即可加入拆除城墙队伍。城砖拆下后，再敲成大小不等的砖子，按每立方付款，这对于没有职业和无收入来源的居民也能维持生活。砖子用作铺设大小道路，或作为建筑房屋地基，填土可以填埋周围低洼地段或小水塘。

从1958年起，县城定量户口居民每月开始按人口供应生活用煤，家家户户用起了煤炉，但煤炭必须添加5%左右的泥土掺和制成煤炭饼，才容易燃烧，而泥土全部来自城墙上填土，年复一年，数量也是非常可观的。直至“文革”后建立煤球加工厂，实行集中统一供应蜂窝煤球才停止取土。

三、突击拆除古城墙，确保城乡道路铺筑材料

1958年5月，党的八届二中全会通过了“苦干三年，基本改变面貌”的号召，于是“大跃进”运动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开展起来，随着“高速度”建设社会主义高潮的到来，淮安县委、县人民委员会在全县掀起了大规模的群众性县乡道路铺筑和县城街道拓宽改造运动。经过反复研究认为，在没有大量建筑材料来源的情况下，拆掉古城墙才是唯一办法。

（一）刘少奇要过境，突击道路铺筑。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为解决交通运输滞后的问题，1958年7月，国家交通运输部在湖北武汉座谈会上提出了“依靠地方，依靠群众，先普及后提高”的全党全民办交通方针。1958年9月11日，淮阴专署召开了各县分管交通的常委和交通科局长会议，任务是：“发动全党全民办交通，搞运输，以钢为纲，大搞群众运动，加速地方道路建设，年内基本实现县乡道路全面改造。”会后，淮安县委、县人委及时提出了：“全党动手，全民动员，全力以赴，风雨无阻”的口号，再次掀起了群众性筑路高潮。这时，从上面又传来一个消息，国家主席刘少奇将来苏北视察，他的行程是从徐州到淮阴，然后从淮阴经淮安到盐城。江苏省委要求，淮阴、盐城两地，要将淮盐公路以最快的速度修筑好。报经省交通运输厅同意，将淮安到阜宁的老淮阜公路，从席桥、钦工、苏嘴等公社，直接改线到苏北灌溉总渠南堤上。县委根据省委、地委指示，提出“披星戴月干十天，总渠南堆开汽车！”的口号，明确要求新淮阜（阜宁）公路，从运东闸沿灌溉总渠南堤至苏嘴淮阜大桥进入阜宁县境内，路基为9米， 砂石路面宽为5米，全长33.831公里，1958年国庆节前通车。淮凤（阜宁县凤谷村）路从石塘公社涧河起改线至阜宁县凤谷村去弯取直，路面宽为17米，全长32公里。淮岔（岔河）路基宽为9米，路面宽为5米，全长18公里。两条公路要求在11月份竣工。

（二）市镇建设项目，街道拓宽宏伟。1958年8月，县委、县人委多次召开专题会议，认真研究县城街道路面拓宽改造，文渠河道整治，拓宽南北出入口道路等问题，决定成立县城镇建设委员会，制定出《关于淮城市镇建设工作方案》，提出了市镇建设方针任务、做法与要求、施工步骤。主要项目：一是涉及干线（主街道）4条，路宽32米。南从运东闸到礼字坝南北穿城马路，全长6215米；西从运河堆堤经过响铺街、院东街，东到东长街县卫生院门前全长1412米，再向北拓宽1650米；西从新西门经过府市口到东门东西马路（包括北门已拓一节马路）；环城马路，以城墙根为路基中心，南北两端与运河堤上公路衔接，环城一周。二是支线（次街道）2条，路宽17米。为东长街、西长街，长度均为1300米。东长街拓西边、西长街拓东边。三是拟建“两园四馆”即：“城北公园、城南公园、文化宫、文化馆、博物馆、工农业展览馆。街道、河渠两侧、市民住宅及周围全面绿化、到处成荫，形成城市公园化”。四是文渠河整治和堤岸修整以及几段河道适当拓宽，兴建和改建大小桥梁26座等。这么多建设工程项目，需要大批量的建筑材料怎么办？县委、县人委经过反复研究认为，只有拆掉古城墙解决。

（三）拆除队伍庞大，城墙遭受“劫难”。为了确保县城道路拓宽改造急需铺筑材料，由县委、县人委直接领导，县委经济工作部、县城镇建设委员会、县交通运输部等部门紧密配合，机关、学校、工厂、商店以及淮城镇（公社）各居委会全部出动，首先把城西的庆城门城墙（包括瓮城）全部拆除，接着分别将东门、北门和夹城、新城等，也都先后进行拆除。各组织一二百个城墙拆迁队，多的100多人、少的一二十人一个队，分地段包干，为限期完成，不少单位挑灯夜战，昼夜施工，自带大锤、钢钎、撬杠、铁锛等专用工具，先用钢钎从砖缝往里打孔，举起大锤使劲捶，然后用撬杠一块一块撬。由于城墙砖都是用石灰和糯米汁掺和，十分坚固，既费力又难拆，尽管墙体灰白杂陈，却依旧坚固如初。因而被拆下来的城砖只有60%左右是完整的，破损的要占20 %，碎掉大小不等占20%。整块城砖由各施工队自行拉走，用于铺筑路两边路沿、路牙、树池、排水沟、下水道，整修桥梁、涵洞，整修补缺文渠河道两旁砖堤等。重点路段、河段由县搬运合作社和淮城装卸社组织200多辆平板车和手推车，或由搬运装卸工人肩挑人抬，直接送往相关施工工地。

四、敲砖子铺路面挖夯土，不断向湖中延伸

在拆除城砖的同时，县委、县人委动员全城齐心协力投入捶敲砖子任务，并及时将砖子送往街道拓宽改造和县乡公路铺筑施工现场。并利用城砖夯土加高路基，填埋水塘、铺筑路面。“文革”前后，有很多单位利用城墙填土不停向“三湖”中推平延伸，先后新建许多单位和居民住房。

（一）全城齐心合力，人人捶敲砖子。为响应县委、县人委号召，各机关单位、工厂、学校、居委会，各自组织平板车、手推车或肩挑人抬，将从城墙拆下来的半截砖和碎砖块运到自家单位院子里或沿街路边，有的运到居民自家小院子内，不分干部或群众，不分老少，所有城镇居民和中学、小学高年级学生都有捶敲砖子任务，保证每天每人2—3方，做到人人动手、个个出力，挑灯夜战，你追我赶，采用插红旗、树标兵、放“卫星”的办法，限期完成。大家齐心合力，不计报酬，不顾伤痛，用小铁锤敲成规格为4-6、2-4、1～2厘米，3种规格大小的碎砖子。全城大街小巷到处变成了砖子加工厂。一时大小锤十分紧缺，全城周边各大小农具厂、铁匠铺昼夜打制，仍然不满足需要。各单位和居民点将加工好的砖子，堆放成长方形砖子方，经丈量验收符合标准后，从各加工点用平板车、手推车、小驴车或肩挑人抬，直接送到主要街道拓宽改造和后街背巷工程施工现场。

为了确保县乡公路铺筑顺利进行并能按时通车，大批量路料能及时送达施工路段，县委、县人委还出面从淮阴汽车公司借用15辆“小跃进2.5吨汽车和组织县搬运合作社三个大队平板车，每天要向这几条县乡路段就运走了1000多方捶敲的砖子，用于路面的铺设，这样东边与南边城墙城砖与夯土已所剩无几了！

（二）利用城墙夯土，铺路面填水塘。淮安旧城城墙中的夯土基本上都是黏质土，含砂量少，土质细腻，黏性大，不少地段还夹带有大量的粉末状白色贝壳，土质质量高、强度大，最适宜用于铺筑泥砖结石路面或砌砖墙。也有不少城墙段如夹城、新城填土为黏质夹沙质土，质量也很好。而东门、南门城墙填土基本上是沙质土，雨后即干。城砖和部分填土被运走后，而大量的填土怎样处置呢？1958年“大跃进”运动热火朝天开展后，拆城墙砖、挖城墙填土已公开“合法化”了。一是用于县城街道南门大街、响铺街西延东伸、东长街、西长街半幅路面等，被拆除拓宽后的路面进行铺筑。二是南门外出入口公路拓宽改造，路基加高，填埋水塘、水沟，拓宽桥梁，埋设涵洞，铺筑路面等；用于后街背巷土路面，改用碎砖子整修铺筑泥结石路面等。三是大量房屋拆除后，新的建房地点基本上是城区及周边空闲地、低洼地、大小水塘、排水沟等，均需要大量泥土填埋、整理。四是随着机关单位、工厂、学校数量的不断增加，用于新建改造房屋打地基、砌围墙、扩充院子。五是低洼地区居民房前屋后道路加宽、延伸，周围小水塘、小水沟也需要大量泥土填埋。六是旧城从东南角城门向西至南角楼，淮安师范学校扩大校舍面积，新盖教室、建了操场、师生宿舍等将东南角城墙也拆了一段。到1963年前后，老城西门城墙从南角楼到北角楼，变成了只有高低不平的城墙根基与拆毁的残渣暴露在外面，沿运河东堤外坡从北角楼到河下，已与城墙根基连成一片， 南北城墙连根基都见不到了。

（三）向“三湖”中延伸，新建许多单位。由于县城街道、南北出入口道路拓宽；后街背巷路面整修铺筑，大量房屋被拆迁后重建等项目，将四周城墙上大量的填土基本全运走了，但城墙地基上尚有大量填土未被运走。直至“文革”前后，还有很多单位利用城墙填土不停向湖中推平延伸，先后新建许多单位和居民住房。向月湖中延伸的有 ：从西门庆城门城墙（含瓮城）沿运河向南，先后有轮船站、建材仓库、新安小学、日杂仓库、盐业仓库、废品仓库、土产编织站、木船社、船修厂、植物油厂等，直至南角楼外酒厂、城南粮库等，以及一大批民居。向勺湖中延伸的有：汽车修配厂、汽车站、物资局（公司）、物资汽修厂、煤炭公司、生资公司、食品公司、农资公司、县中学、木建材仓库、金属材料仓库、砂石货场、煤炭货场、煤球加工厂等，直至北角楼手工业经理部。向萧湖中延伸的有：淮安宾馆及周边、缫丝厂等周边，莲花街周边也陆续建有几个小型企业，以及一大批民居。利用拓宽西长街向月湖延伸的有：县人委、新安小学、原法院及不少堂子巷民居；向勺湖延伸的有：县城建局、糖烟仓库及纸袋厂等。利用夹城、新城、东门城墙泥土，填平了所在地区周围的大小水塘、低洼地，打通、铺筑了不少巷子和道路。拓宽、打通、延伸西门大街、响铺街、友谊西路、河下缫丝厂等都是用古城墙填土进行填埋加高向“三湖”延伸的。

（四）没有矿产资源，实属无奈之举。由于淮安地处苏北大平原、淮河下游，境内地势平坦，因而地下没有砂石矿产资源。而县城道路拓宽改造、桥梁维修、房屋复建、文渠整治、“两园四馆”建设，以及县乡公路改造铺筑等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大批量的块石、砖块、木材和石子、砖子、黄砂、石灰等建筑材料。这些从哪儿来？县委、县人委反复研究决定，只有拆掉城墙既可解决砖块，又可捶成砖子，碎末、泥土还可以铺筑路面。当时的淮阴地区只有盱眙县开采石矿，有块石和石子，宿迁县井头公社有砂矿开采黄砂，而且砂子质量也很好，而且盱眙、宿迁两地离淮安路程较远，批量很大只有通过水路用船转运至淮安。钢材、石灰用量也很大，而计划供应数量很少，县委、县人委响应党中央在全国开展“大炼钢铁、以钢为纲”号召，动员全县各系统、各公社，各有条件单位，都要自办小高炉土法炼钢；动员人民群众到处寻找废旧钢材，甚至把家庭做饭铁锅砸碎作为任务去完成，并实行免费收购，作为炼钢原料。由于原材料严重供应不足，又难找到专业技术人才，而炼出来的铁块不符合轧型材质量要求，石灰厂也因为没有石灰石烧制原料，时间不长，炼钢厂、石灰厂均纷纷下马。

五、古城墙拆毁带来很多的遗憾

历史上，淮安、淮阴流传着一句民谚：“铁打的淮城”，夸赞淮安城墙的高大、坚固，不可攻破。巍峨耸立了1670多年的淮安古城墙终于在“大跃进”高潮中湮没了。

（一）迎合社会思潮，特定政策导向。淮安古城墙的拆迁不仅反映了当时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思潮和政策导向，也凸显了城市发展中保护与发展的矛盾。当时县委、县人委领导人既没有对古城的保护意识，也就没有另建新城的意图。一味追求“大干快上”，突击进行县乡公路改造、县城街道拓宽改造工程，由于需要大量的建筑材料，而大搞拆毁古城墙“运动”。一味追求放“卫星”，进行“大拆大建”，远远超出当时县域经济承受能力，使街道拓宽改造成了“半拉子”工程，被拆迁的房屋无法全部重建，更对淮安古城造成了毁灭性破坏。

（二）把古城视为封建统治，压迫人民的象征。新中国成立后，不认为淮安古城是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认真加以保护。当时在极“左”思潮影响下，古城墙被视为封建统治者压迫劳动人民的象征。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认为古城墙被拆除做法是对的，在20世纪50年代开展的“大跃进”运动中，就这样被全部拆毁。

（三）填土围湖造地，“三湖”面积缩减。淮安城内“三湖”即月湖、勺湖、萧湖，不仅是自然景观，还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萧湖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的游览胜地，留下了许多诗词歌赋。勺湖和月湖周边也有许多历史建筑和文化遗址，这些遗迹见证了淮安的历史变迁和文化传承。“大跃进”运动中，在拆毁城墙后也给“三湖”带来了严重灾难，不仅对湖内许多历史建筑和文化遗址没有很好地保护和修缮，而且利用被拆毁城墙后的填土，不断向“三湖”中填埋延伸，新建二三十个单位和大量职工宿舍和民居。特别是从南角楼旧城城墙至北角楼，夹城城墙从北角楼至河下运河沿线，向“三湖”延伸最为严重，最宽处达100～200米，由于逐年延伸扩大，至“文革”中后期，“三湖”水面总体面积比民国末期至少缩减三分之一。

（四）留下城墙遗址，减少后人遗憾。镇淮楼雄踞在古城（旧城）中心，《淮安府志》称其为谯楼，是淮安历史文化名城的标志。1957年8月30日，被省政府公布为省级“文保单位”，可惜在“大跃进”运动期间，对镇淮楼进行落底大修时，与原来式样差距较大，后被撤销省级“文保单位”，2002年才重新被列为省级“文保单位”。 东南古城墙遗址，是淮安古城历史文化风貌重要见证，南北长400米、基宽40米、高约9米。已建成的古城墙遗址公园包括龙光阁景区、巽关景区、东城墙遗址景区和古城新貌景区，成为人们休闲的好去处。原为西门的庆城门，2022年，经挖掘发现门道2处、城台1处、瓮城1处遗址，完整揭示了庆城门主城门，瓮城及排水系统，还有一段高约2.5米，长约80米的断壁残垣的老城墙被保留了下来，叽心闸（俗称进水闸）也保存完好，近期正在打造成庆城门遗址公园。在河下古镇新城西门大街122号，还有一段高约4.5米、长5米左右的古城墙遗址。尽管淮安仍然保留了一些历史建筑和遗址，但古城墙的拆除已成为无法挽回的遗憾，也提醒我们在未来的城市规划和发展中需要更加重视历史文化的保护和传承。

（作者：董树华，文章来源：文史淮安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