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1956年,我在淮安的初中(现文通中学)读书,是走读生。从南门外的运河边的下一铺到学校约4公里,一天四趟步行。顺着运河堤到学校,当时的文通塔西南一段城墙已被拆成十几米的缺口,并开辟成一条东西向的路,直通东门大街。起初,沿着运河堤过了南角楼,紧靠东堤边就是城墙。
从外观看由南向北城墙是青灰色大城砖(估计每块尺寸以厘米计算是60*30*15))一层一层横竖交替,逐层用糯米汁砌成,非常壮观而坚固,高约五六层楼高,城墙上每隔一段有个城垛,城垛中间还有正方形的孔洞,据说是古代士兵用于射击用的射口或观察敌情的哨口,垛与垛之间还有缺口。城墙西侧墙根处有零星的空地,有住家民房,有水塘,内长杂草芦苇等。
文通塔与淮安府城西城墙(民国年间)
到了1955年前后,南角楼附近即后来油厂位置的城墙也被开了一个口子,越来越大,约有2-3米宽,并和东堤坡连成通道,很多人由此进进出出。冬天上学时,为避免运河堤上寒风吹,我改从这缺口过了城墙折向北,这时城墙内侧全部由黄土护壅成梯形,上面有杂草和低矮的灌木,有些斜坡已被市民种上蚕豆,我与其他同学沿着蒲菜田水边小路一直向北走,既躲寒风,又晒太阳,这时的城墙就成了我们御寒的天然屏障。据说,沿途的蒲菜田、月湖、勺湖里的泥土就是被当年造城墙时挖来护墙用了。
淮安府城墙上合影(1945年)
1956年,我进淮安师范读书,学校的后操场正好在东城墙边,课外活动时,三五个同学跨过东边涧河上的木桥,爬上城墙。
城墙坡上也种着各种小树,城墙上有一米多宽的长条小路,我们登上城楼,眺望东方城外,远处有大片农田和零星的村庄及农户的草房,紧靠城墙边,多半是水洼塘,有正在生长的芦苇和蒿草,还有小沟田埂,偶尔还有行人在走动。在城墙东南拐角下有一个拱形的门洞,下面缓缓流动的水流向城外的涧河。
城墙被拆是在20世纪50年代末期,当时全国处于大跃进期间,干任何事情都雷厉风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上面一声令下,男女老少齐上阵,起早贪黑拆城墙,瞬间几百年的城墙化为平地,有些城砖被群众运回留作砌房盖屋打围墙,还有一部分被公家留作他用。
迎熏门(南门宴花楼,民国年间)
至于淮安城门,我也有较深刻的印象,我的记忆是这样:淮安城是个方形的,共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每个城门都有两道城门。我印象特别深的是南门。
淮安府城一处偏门城楼(1945年)
我读小学时我的三姑母就住在南门口。南门有两个门,朝北直通南门大街,一个城门朝西,通向已消失的堂子巷。每个城门都有像镇淮楼下拱形的城门瓮,说起话来都有回声。城门都有两扇很厚很长的木板加工而成,上面还有很多大铆钉钉的铁锔为的是加固,城门背面装有几个固定的很粗的大铁环,留着关城门时用碗口粗的长圆木的门杠穿过,便于关紧城门。这朝西朝北两个城门之间的街道,不足百米。两旁有将近20家店铺,有石灰店、粮食行、铁匠铺、理发店、杂货店等。地段虽小但十分繁华。
上面所说都是淮安的陈年旧事,现整理出来呈给关心老淮安的新老朋友们。
(作者:戴成锦,文章来源:“淮上会”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