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化
运河交通与佛教文化在淮安的传播
时间:2023-12-04  来源:  字号:[ ]

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淮安是江淮区域的重要中心城市,无论是早期的邗沟运河,还是此后的隋唐大运河和京杭大运河,淮安始终处于重要枢纽的位置,也是各方人群的迁徙集聚和南北中外文化的交汇之地。早在东汉年间,佛教传入中土后,淮安就最早的传入地之一。名僧大德多历此处,寺院庙宇名扬四方。

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淮安是历代郡县州府的驻在地,也是江淮区域的重要中心城市。早在战国时期(公元前568年,鲁襄公五年),淮安市境南部的盱眙县域,即有鲁国大夫孟献子(仲孙蔑)、卫国大夫孙文子(孙林父)与吴国使者会于善道的记载。善道故址,就在现今的盱眙县城东北。当时,是吴国所设的重要边邑。此邑紧扼淮河口岸,是南北陆上交通孔道和军事要地。吴公子季札(约前576—前484)出使北方鲁、齐、晋、郑、卫等中原诸国,即途经此地。为北上争霸,吴王夫差(约前528—前473)于公元前486年秋,开凿了邗沟运河,沟通了长江与淮河之间的水道,其南端邗城(今扬州市区蜀冈),是长江与邗沟的交汇处,其北端末口(今淮安市淮安区淮城镇礼字坝附近),则是邗沟与淮河的交汇处。这两处南北水陆交通孔道和军事要地,便成为淮安和扬州两大府都的孕育诞生地。

越灭吴后,淮安全境先后隶属越、楚等国。公元前598年,楚庄王伐陈为县,特别是在边境地带多所置县。淮安处于楚国东部边地,在原吴国所设善道邑的基础上,楚国就设置了盱台县(即盱眙县)。淮阴、东阳等古县,是否设于楚国统治时期,史籍虽未详载,但从战国晚期楚国已在淮北置有十二县、并设郡统治的情况来推测,淮南的淮阴、东阳等地很可能也已设县管理了。《江苏建置志》亦认为,最迟到战国晚期,楚国已在江苏大部分地区施行了郡县统治。

步入秦汉,淮安正式迈入了大一统帝国时代。秦王政二十三年(前224),秦取楚淮北地,置薛郡(治鲁,今山东曲阜)。次年,又攻取楚淮南地并灭楚,今市境全部归秦。秦于境内置淮阴、盱台等四县。是时,秦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后陆续增至四十余郡。在帝国版图中,位于淮水之南的淮安地区属九江郡(治寿春,楚国故都郢,今安徽寿县),淮水以北属薛郡。公元前214年前后(秦始皇33年),秦分薛郡置东晦郡(即东海郡,治郯县,今山东省境),领淮阴等县,市境遂属东海郡。淮安地区的政治地位由此奠定。

作为郡县州府治所的淮安,扼漕运要冲,得运河之便。无论是早期的邗沟运河,还是此后的隋唐大运河和京杭大运河,淮安都处于重要枢纽的位置。明清时期,淮安更是京杭大运河沿线的漕运指挥、河道治理、淮盐集散、漕船制造和粮食储备的五大中心,是名副其实的“运河之都”,与扬州、苏州、杭州并称运河沿线的“四大都市”,有九省通衢、天下粮仓等美誉。历史上,淮安向来是各方人群的迁徙集聚和南北中外文化的交汇之地,名僧大德多历此处,寺院庙宇名扬四方。清江浦大闸口的五教(儒、佛、道、基督、伊斯兰)汇聚,亦缘于此。


1.严佛调与盱眙铁山寺


早在东汉年间,佛教传入中土后,淮安就最早的传入地之一。汉末临淮人严佛调,又名严浮调,简名严调,是中国最早的出家人之一,也是盱眙铁山寺的创建者。他与安息(今伊朗)人安玄合作,翻译佛经,共译《法镜经》二卷、《阿含口解十二因缘经》一卷。中平五年(188),在洛阳译出《濡首菩萨无上清净分卫经》等书。此外,又撰有《沙弥十慧章句》一书。安玄称誉:“佛调出经,省而不烦,全本巧妙。”作为译经、建寺、自撰经书和境外传道的先驱,严佛调为中国文化建设和佛教的传播作出了很大贡献。作为汉人出家第一人的开山道场,铁山寺经历代扩建,至明万历年间,寺庙规模达到鼎盛,形成了以铁山寺为中心,汪姑寺、清凉寺、龙山寺等十四座寺庙群落,被称为苏北、皖东地区的“小九华”,僧尼千余人。

 

盱眙铁山禅寺严佛调像  

2.敦煌菩萨与淮安正法华院(唐龙兴寺前身)


据《重修淮安龙兴禅寺碑记》记载,西晋永嘉年间,西域僧人竺昙摩罗刹(世号敦煌菩萨)因避北方战乱来淮,得里人夏宽施地四百余亩,筑坛建刹,名为正法华院,并首译《妙法莲华经》。此地成为淮上最大的佛教丛林。

与法华院同时建造的佛塔同样遗存后世。《正德淮安府志》卷十一载:晋元帝大兴二年(319),“砌浮屠二座。”意为佛塔。它与法华禅院一样,反映了东晋初定时期佛教传播与兴盛的局面。有研究者认为,目前淮安勺湖公园里存留的文通塔,虽几经复建或修缮,但其建造史即可上溯至大兴二年的两座佛塔。除此以外,这一时期,淮阴有建业寺,泗州有香积寺。

淮安文通塔苑  

3. 法显、义净与淮阴娑罗树


法显,本姓龚,平阳郡武阳(山西省长治市襄垣县)人,中国佛教史上第一位到海外取经求法的大师,也是杰出的旅行家和翻译家。东晋隆安三年(399),法显从长安出发,经西域至天竺寻求戒律,游历30余国,收集了大批梵文经典,于义熙八年(412)归国,前后历时13年。归国后,法显受到了东晋权臣刘裕和其胞弟刘道怜的礼遇。笃信佛教的刘道怜挽留法显在彭城(今徐州)“一冬一夏”,兴建了印度风格的龙华寺,并安排法显自徐州沿水路前往东晋首都建康道场寺传法。途中,法显在淮运之滨的淮阴枚乘故居旁,种下了从印度带回的娑罗树种。

义净国师(635—713),俗名张文明,范阳(今河北保定定兴县)人。他是中国四大译经家之一,从小出家,15岁立志去天竺国取经。公元671年,他于广州登波斯湾商船出发,去天竺取经,公元695(武则天证圣年间)回国抵广州,带回梵文经四百部50万颂,金刚真容一箱,佛舍利子200粒。武则天亲驾临洛阳东门外十里,恭迎义净法师,盛况空前。61岁时义净法师被武则天封为大唐国师。返洛途中,他沿运河北上,路过楚州城和淮阴县,在法显当年所种的娑罗树下,打坐三日两夜。此时的娑罗树,已“婆娑十亩,映蔚千人”。当地百姓和沿运河南来北往的官商行旅,无不慕名而来到树下敬香礼佛。为此,楚州刺史李仲康于开元十一年(723),邀请了时任海州刺史的大书法家李邕来淮,撰书了著名的《楚州淮阴县娑(碑刻作“娑”,《文苑英华》作“婆”)罗树碑》。直到北宋时,诗人梅尧臣还见过古树与碑,其诗云:“桫椤古树常占岁,在昔曾看北海碑。今日四方俱大稔,不知荣悴向何枝。”此外,信众还在淮阴娑罗树旁兴建了太宁寺,“苏门四学士”之一,淮阴人张耒就撰有《太宁寺僧堂记》。法显、义净两位名僧与成活了几百年的佛教圣树,共同构成了佛教传播在淮安的一段佳话。

靖康后,树与碑和寺,均毁于战火。明隆庆六年(1572),《西游记》作者吴承恩拿出家藏《娑罗树碑》拓本,淮安知府陈文烛重刻于碑,在府署园中建宝翰堂,嵌于壁。今淮安府衙复建的宝翰堂已据拓本补壁。

李邕《楚州淮阴县娑罗树碑》

4. 僧伽大师与泗州普照王寺


唐代是淮安佛教文化发展的鼎盛期,佛教和中外文化交流史上几位著名的人物,皆曾来淮弘扬佛法或设斋礼佛。被奉为观音菩萨化身、俗称“泗州大圣”的僧伽大师,于唐高宗龙朔二年(662),自西域入东土,经关中、洛阳,行抵江表,初止嘉禾(今浙江嘉兴)灵光寺,再隶名于楚州(今江苏淮安区)龙兴寺。唐景龙二年(708),中宗皇帝遣使将其迎入宫内道场,尊为国师。景龙四年(710)三月二日,僧伽和尚端坐而终后,中宗即令于长安荐福寺起塔,漆身供养。因其化缘在泗州临淮,其年五月,再送至临淮,起塔供养,普照(光)王寺、僧伽塔亦从此名闻天下。大诗人李白曾将自己在江淮期间见闻僧伽的故事,或瞻仰僧伽真身象后的感受,写成《僧伽歌》予以尽情的礼赞。著名文学家韩愈在《送僧澄观》一诗中,则为人们描绘了僧伽在江淮一带的巨大影响,及其僧伽塔建造者澄观和尚的无量功德:“浮屠西来何施为,扰扰四海争奔驰。构楼架阁切星汉,夸雄斗丽止者谁。僧伽后出淮泗上,势到众佛尤恢奇。越商胡贾脱身罪,珪璧满船宁计资。清淮无波平如席,栏柱倾扶半天赤。火烧水转扫地空,突兀便高三百尺。影沉潭底龙惊遁,当昼无云跨虚碧。借问经营本何人,道人澄观名籍籍。”泗州本是交通商贸要地,络绎不绝的越商胡贾和四面八方的信男善女们,每临此地,必进寺登塔拜祭,一个个不惜重货,慷慨解囊,焚香拔苦,作礼祈祥,相沿成俗。

唐宋以降,泗州寺庙的香火之盛、祈祷之灵和影响之广,一时冠于东南。民间甚而戏言:“只闻有泗州和尚,不见有五县天子。”宋人黄庭坚有记云:“僧伽本起于盱眙,于今宝祠遍天下” “天下凡造精庐,必立伽真相”。大文豪苏东坡就曾亲身感受过这种风习氛围的影响,他在《泗州僧伽塔》诗中写道:“我昔南行舟击汴,逆风三日沙吹面。舟人共劝祷灵塔,香火未收旗脚转。回头顷刻失长桥,却到龟山未朝饭。至人无心何厚薄,我自怀私欣所便。耕田欲雨刈欲晴,去得顺风来者怨。若使人人祷辄遂,告物应须日千变。我今身世两悠悠,去无所逐来无恋。得行固愿留不恶,每到有求神亦倦。退之旧云三百尺,澄观所营今已换。不嫌俗士污丹梯,一看云山绕淮甸。”

而在苏辙的视野中,泗州僧伽则是这方水土的护佑大圣。其《和子瞻泗州僧伽塔》一诗云:“清淮浊汴争强雄,龟山下閟支祁宫。高秋水来无远近,荡灭洲渚乘城墉。千艘衔尾复谁惜,万人雨泣哀将穷。城中古塔高百尺,下有蜕骨黄金容。蛟龙百怪不敢近,回风倒浪归无踪。越商胡贾岂知道,脱身献宝酬元功。至人已立万物表,刦火仅置毛孔中。区区淮汴亦何有,一挹可注沧溟东。胡为尚与水族较,时出变怪惊愚聋。呜呼此意不可诘,仰视飞栱凌晴空。”


5.日僧圆仁与楚州开元寺


唐文宗开成三年(838),日本高僧圆仁随遣唐使藤原常嗣等一行西渡入唐求法,凡九年七个月之久。此间,他沿着大运河,先后在扬州、楚州、涟水、海州、泗州、盱眙以及中原等地往返逗留,对当地的风土人情多有记述。开成四年(839)二月二十三日,他由扬州沿运河北行,二十四日申后到楚州城,先后入住开元寺和龙兴寺,在此逗留的近一个月时间里,举行了诸多佛事。“三月一日,本国相公令本国画工三人于开元寺画妙见菩萨、四天王像,是海中漂没之时所发愿也。”三月初三,圆仁等又在楚州开元寺设斋,供六十余僧。因此日是日本的大节日,晚间他们在开元寺大雄宝殿中点上千盏金灯,供妙见菩萨和四大天王像。此后,他又两次经过淮安,均在楚州和涟水新罗坊停留。从其所记可知,新罗坊是当时沿海一带新罗人的社会中心,新罗侨民是以楚州为中心,向海州、胶州、登州、如皋等地散开的。因为“楚州北有大淮,自西而东流,所谓‘大淮横涉,到于东海’。”此地是“江海通津”“商旅接舻”的港口城市,新罗坊拥有一批可供航海的水手和船只。

淮安新罗坊遗址


楚州开元寺不仅是僧人的福地,也是吸引文人雅士的造访唱和之所。如前所述,唐宝历二年(826),著名诗人白居易、刘禹锡与时任楚州刺史的郭行余等就曾同聚此地。白居易作有《和郭使君题枸杞》诗,刘禹锡作有《楚州开元寺北院枸杞临井繁茂可观群贤赋诗因以继和》诗:“僧房药树依寒井,井有香泉树有灵。翠黛叶生笼石甃,殷红子熟照铜瓶。枝繁本是仙人杖,根老新成瑞犬形。上品功能甘露味,还知一勺可延龄。”从中可见此地的佛教文化之盛。


6.证因大师与涟水承天寺


北宋年间,涟水承天寺高僧娄道,法号证因大师,名闻太宗、真宗两朝。据南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和明人王圻《续文献通考》等载,娄道生有奇相,一席当空,为栖隐地,修行无屋庐,对行事不谨之人,皆示惩诫。久之,名闻京师。宋太宗召见,赐以偈焉,加礼遣还。又载,娄道有大智慧,能逆知吉凶,真宗尝召问禁中事。既辞归,上赐两偈,并金器等物,并于祥符年间(1008—1016),赐额“能仁寺”。“淮、楚多水患,纳潮吐潦,涟当其咽。师之未灭,与灭之后,屡显功力,以御水灾,涟人尤德之。议者谓僧伽居泗,以制潦水之冲;师居涟,以御潮波之害,非偶然也。师法号证因大师。”为纪念娄道大德,宋仁宗于天圣元年(1023),赐建妙通塔于承天院内。治平四年(1067),证因大师娄道安葬于此砖塔内。1998年6月20日,妙通塔地宫出土了《敕赐承天院造塔记》碑石,此碑记载了娄道“一奉两朝”的事迹。地宫内还清理出包括金棺、银椁在内的一批珍贵文物。金棺里有一个佛牙舍利,一个合金圆形骨灰盒,盒里放有高僧骨灰。

涟水能仁寺塔院


7.玉琳国师与清江浦慈云寺


明末清初,禅宗临济宗大觉玉琳国师(1614—1675),江苏江阴人,俗姓杨,名通琇,号玉林。清朝佛教临济宗高僧。玉林早年投磬山(常州磬山寺)圆修出家受具足戒,传临济宗。曾住浙江武康(湖州市德清县)报恩寺,后奉召入京举扬大法,受大觉禅师封号,次年受封大觉普济禅师,受赐紫衣。康熙十四年(1675)年,于大运河畔的清江浦慈云庵趺坐圆寂。其生前多次被清世祖顺治皇帝召入禁廷,“咨以法要,宠以殊礼,海内称能”。因此,康熙帝颁布诏书,令厚葬玉琳,并命扩建慈云庵,增建法王塔;礼部尚书王熙亲撰《能仁国师塔铭》,勒石纪念这位佛学大师。之后,雍正皇帝又诏拨淮关银兴建“国师殿”以为纪念,命内务大臣﹑淮关监督年希尧督建此寺,并钦赐《慈云禅寺》匾额,改庵为寺。乾隆皇帝沿大运河南巡时,曾二度到寺内瞻礼,钦赐匾额《慧照常圆》,并留下诗文《慈云寺瞻礼》《慈云寺瞻礼迭庚子诗韵》等。其后,该寺又屡蒙皇帝钦赐紫衣袈裟和藏经等物,遂名跻江淮,成为大丛林。

清江浦慈云寺国师塔 

8、淮安其他佛教名寺


“上龟山寺”与“下龟山寺”,始建于北宋天禧(1017——1021)年间,由金臂禅师在盱眙县西南和东北三十里龟山上所建。龟山寺下临淮河与龟山运河,山寺规模宏伟,精工典雅。寺内铸有丈余铁佛一尊和500尊身高8尺的铁罗汉。寺内僧侣众多,香烟缭绕,木鱼声声,灯火长明。寺院中有“接云楼”,其顶上悬挂古钟一口,每到傍晚撞108响,方圆几十里皆闻其声。据北宋沈括《泗州龟山水陆禅院佛顶舍利塔记》载,龟山塔位于龟山寺西南隅,建于北宋庆历年间(1041——1048),塔身13级,高250尺,外饰白色,故又称“白塔”。北宋宰相张商英《龟山水陆院记》云:“以佛书考之,则五百梵僧游止之地。”北宋文学家张舜民记和诗云:“辛卯,次洪泽口,过龟山寺。寺临淮水,负小山,规制壮丽,自京师以南,寺观皆不及也。《龟山寺》诗:‘白塔摇摇波浪间,几多舟楫望禅关。天边幡影因心动,堂上潮音到海还。我拔一毛犹自苦,师除双臂信如间。(祥符中断臂道者所居)中流莫怪频回首,直到江南始见山。’”高丽使臣朴寅亮《过龟山》:“岩岩峻石迭成山,下着珠蠙一水环。塔影倒垂淮浪底,钟声摇落碧云间。门前客棹洪涛急,竹下僧碁白日闲。一奉胜游堪惜景,故留诗句约重还。”明清之际,龟山寺逐渐圮毁。清道光十八年(1838),河道总督麟庆重修龟山寺,打捞出旧寺的铁佛、铁罗汉、铁钟等物,更名为安淮寺。1998年6月考古勘察时,龟山寺宋淳祐砖塔地宫遗址重现。

景会寺,又称景慧寺。始建于北宋乾德元年(963年),由高僧玉海在钵池山兴建了洪福寺(景会寺前身)。元明之时,香火鼎盛。据淮安市博物馆收藏的明代成化年间“勅赐景会禅寺碑”记载:当时的庙宇建筑规模宏大,拥有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藏经楼、伽蓝殿、祖师堂、法堂、丈室、斋堂、毗卢阁等,两侧有24楹回廊,钟楼、鼓楼分两列两端。殿阁宏敞,造像庄严,金碧辉耀而寺始极其盛。明英宗朱祁镇(天顺帝)御赐“勅封景会禅寺”匾额,时有江淮名刹、淮东名刹之称,文人墨客在此题咏极多。钵池山高僧云集,仅《钵池山志》就收录有十八位。“景会禅灯”是明代“淮关八景”之一。 

淮安景会寺

淮安的湛真寺、闻思寺、佑济寺(又名湖心寺、十方禅院)、诞登寺、觉津寺(檀度寺)等寺院,皆为康熙皇帝勅赐额。


9、淮安出土的佛教造像碑


1993年8月,在今淮安区人民法院工地,发现了一块东魏石刻铭文造像碑。铭文镌于碑阴,从左自右,共七行153字,全文为:“唯大魏武定五年,岁次丁卯,七月已丑,朔三日壬辰,遵义乡揭岭村法仪等众,敬白十方诸佛,一切圣贤,窃惟人生无常,财非已有,咸共割舍,仰为:皇帝陛下,州牧守令,已身眷属,敬造佛像一躯,刊碑记之。缘此功德,上祝国柞无穷,三宝永隆,世界众生,咸同福庆。邑正袁滨,法仪刘文,法仪贺洛,村正康永睿,化主刘伯祥,邑子王方隽、邑子乐长恭、邑子孟衡贵,邑子李恢,邑子刘文磺,邑子韩鸿儒”。

这是一块有确切纪年的铭文造像碑,大魏武定五年即公元547年,为北朝东魏孝静帝元善见时期。其时,战争连年不断,民不聊生,佛教思想中宣扬的“极乐净土”,对于处在劫难中的人们以来世幸福安宁的精神寄托。

淮安出土的东魏时期佛教造像碑(现藏于淮安漕运博物馆)


当时淮安属于南朝梁的统治范围,而其题记采用了东魏孝静帝的年号、题记书风,阳面佛造像风格都属于北朝的风格,以及造碑使用的石质,酷似河北曲阳一带的“汉白玉”。因此有学者推测,该碑的“原产地”不是淮安,而是在北朝统治范围。公元574~577年,北周武帝宇文邕废佛措施甚严,北方僧人被驱赶到南方。此碑可能是在这次废佛中,经北方僧人之手辗转而至淮安的。淮安作为大运河重要枢纽和南北各方人群的迁徙集聚之地,也是佛教文化传播的重要节点城市。


(来源:运河之都百里画廊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