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开，字圣予，一作圣与，号翠岩，人称髯龚、老髯、龚侯、淮阴老人等，南宋末年、元代初期的诗人、书画家，其画室名学古堂。

龚开的生卒年约为1222—1307年。胡敬《西清札记》载“高士……《洪崖出游图》云：淮阴龚开学古堂画。时大德甲辰年八十有三。”大德甲辰为元成宗大德八年，即公元1304年。据此推算，龚开应生于南宋宁宗十四年壬午，即1222年。《元代画家史料》中有马臻《和黄瀑翁寄吊龚岩翁画马诗》的序，序中说：“大德丁末，黄瀑翁寄吊龚岩翁画马诗”，大德丁末是大德十一年，即公元1307年，龚开可能死于此年或之前不久，享年大约86岁。

龚开的籍贯是宋代楚州淮阴县（今属江苏淮安市）。宋代《太平寰宇记》卷124《淮南道二》：宋代淮阴县与山阳县同属楚州。因此龚开作画题诗多署名“楚龚开”，如《天马图》跋即署“楚龚开”。于是别人称他为“楚龚”，如王抟凤：“楚龚无乃好幽怪，丑状奇形尚遗迹。”陈方：“楚龚胸中墨如水，零落江南髪垂耳。”释宗衍题高士《中山出游图》：“楚龚老死无知己，生不事人焉事鬼。吁嗟神鼎世莫窥，此图流传当宝之。”龚璛题《龚翠岩天马图》诗称之为“老龚”：“绊者自绊逸者逸，不是老龚谁貌得。”

龚开又常自署“淮阴龚开”。如：《玉豹图》跋：“仆为虚谷先生作玉豹马，先生有诗见酬，极笔势之驰骋，乃以此诗报谢。淮阴龚开。”《人马图》跋：“至正壬辰八月九日，淮阴龚开记。”《中山出游图》跋：“今即他事成篇，聊出新意焉耳。淮阴龚开记。”

龚开有一别号叫“龟城叟”，清代康熙年间御选宋元金明四朝诗，其《御选宋诗姓名爵里二·诸家姓名爵里》云：“龚开，字圣予，别号翠岩，称龟城叟，淮阴人。”与龚开同时代的诗人方回（1227—1305），曾称龚开为龟城叟。《赵氏铁网珊瑚》卷12《龚翠岩玉豹图》后，有方回跋云：“龟城叟为作《玉豹图》，敬作长歌识之。虚谷翁方回。”

元代诗人张雨（1283—1350）也曾称龚开为龟城叟。元顾瑛编的《草堂雅集》卷五为张雨诗，其中有《研山图》一诗，诗题后有“淮阴龚圣予题十诗于上”10字。诗云：“南宫米老书无敌，同盟亦有薛河东。研山自昔怀清赏，石友令人拜下风。绝顶方坛承露洁，游神空洞与天通。平生古学龟城叟，一一题诗取次工。”张雨有诗集叫《句曲外史集》，在其补遗卷上收入此诗，题为《题元章研山图》，诗相同，惟“平生”二字改为“绝怜”。张雨，字伯雨，钱塘人。博览群书，故其诗清旷俊逸，时辈不能及。始隐茅山，后徙杭之灵石涧，与赵魏公、虞翰林友善，诗名震京师，自号句曲外史。

清代淮安范以煦（1817—1860）《淮壖小记》卷2《龚高士》云：“方虚谷谢《玉豹图》诗，称龟城叟，知高士家近龟山。”他的《淮流一勺》卷下《龟城叟行》：“方回称高士为龟城叟，知高士家近泗山也。”这是首次将龚开家与龟山、泗山联系起来。泗山不知所谓。龟山唐代即属楚州淮阴，《太平广记》卷467云：永泰中，李汤任楚州刺史时，有渔人夜钓于龟山之下。禹曾囚无支祈徙淮阴之龟山之足下。今龟山属洪泽老子山镇。有人把龟山与龟城混为一谈，致今有人称龚开为洪泽人。然毕竟龟山不是龟城，此说尚需斟酌。

与其说龟山是龟城，不如说淮安府城是龟城。淮安城是船形城，东门瞻岱门不在正东，而是在东北角微微翘首，像是船头。堪舆家则说楚州城像一“灵龟顾海”，是龟城。宋代庄绰《鸡肋编》卷上云：“天下方俗各有所讳，亦有谓而然……楚州讳‘乌龟头’。云郡城像龟形，尝被攻，而术者教以击其首而破也。”可见当时很多人以此来取笑楚州人。可能是方回如庄绰《鸡肋编》所云那样，与龚开开了一个玩笑，称其是龟城老人，于是人们即称龚为龟城叟，龚开竟以为号。明代王鏊《苏州府志》则说他是楚州山阳人，可能他曾寓居于楚州城有关。

龚开与髙邮龚璛友好，方回题《龚翠岩玉豹图》：“龚侯之先楚两龚，远孙挺挺有祖风。”光绪《苏州府志》卷111：龚开“居郡日与髙邮龚璛为忘年友，时比汉两龚。”“楚两龚”“汉两龚”指汉代楚之龚胜与龚舍。《汉书·两龚传》：“两龚，皆楚人也。胜字君宾，舍字君倩，二人相友，并著名节，故世谓之楚两龚。”亦省称“楚龚”。龚胜（前68—11），字君宾，徐州彭城（今江苏徐州市）人。龚舍，西汉经学家。字君倩，武原（今邳州西北）人。

龚开可能出身于寒士之家。他的一生可分为两个阶段：宋亡以前，他主要从事政治活动，曾先后做过南宋著名政治家军事家赵葵与李庭芝幕僚，做过两淮制置司监当官，据《宋史》卷167《职官志七》，“监当官掌茶盐酒税，场务征输及冶铸之事”。景定年间，在当李庭芝幕僚时曾与陆秀夫共事。元朝统一以后，龚开没有像当时的许多江南儒生一样出来做官，而是以一个宋代遗民的身份，往来于杭州、苏州一带，后隐居于苏州。他是一位书画家兼诗人，是当时江南文坛有影响的重要人物。

龚开生性沉静、澹泊，外貌不凡。元代书画鉴赏家汤垕，山阳（今江苏淮安）人，他的《画鉴》说龚开：“身长八尺，硕大美髯。”王鏊《姑苏志》说：龚开“平生长髯及腹，行走如飞。”因此人称“髯龚”。当年五鼎食肉，方回题《龚翠岩玉豹图》：“五鼎食肉不挂意，万卷读书曾用功。”柳贯题龚开《江矶图卷》后说：“余初见先生（龚开）于钱塘湖东，年已七十余。疎髯秀眉，颀身逸气如古图画中仙人剑客。时为好事者吟诗作书画，韵度冲远，出寻常笔墨畦町之外。”他的精神特征集中了文人的飘逸和剑侠的豪爽。

明朱存理编《珊瑚木难》卷6：“儿子咸画雁，老人作江天，仍作诗，命咸书卷上。”正德《淮安府志》卷13《人物》：一子名浚，每俯伏榻上，就背按纸作《唐马图》，风骏雾鬣，豪骬兰筋，备尽诸态。是龚开有两个儿子，且都善画。

《辍耕录》载：“宋淮海龚翠岩先生开寓吴门日，一僧权道衡者，颇聪明，识道理，先生与之游。偶市肆粥汉印一颗，权尝酬价，归取镪。先生适见，主人以实告，遂以十五缗买之。语诸女，女曰：‘大人乃亦夺人之好。’先生惊悟，卽持送，权曰：‘先生爱而收藏，奚以赠？’曰：‘在彼犹在此也。’权固辞，曰：‘在彼犹在此也。’相让久之，沉诸渊而别。吁，先生可谓善矣！孰谓异端中有此哉！然先生之女，尤可敬也。”是龚开有一女。未见关于其妻子的记载。

龚开擅长文章，然传世无多。今见三篇，即《辑陆君实挽诗序》《陆君实传》《宋文丞相传》，皆宋亡以后所写。《宋文丞相传》记述了文天祥的事迹。文天祥（1236—1283），初名云孙，字宋瑞，又字履善。自号浮休道人、文山。江西庐陵县（今江西省吉安市）人，南宋末年政治家、文学家，抗元名臣，民族英雄，与陆秀夫、张世杰并称为“宋末三杰”。文天祥21岁中状元。德佑元年（1275）元军南下攻宋，文天祥散尽家财，招募士卒勤王，被任命为浙西、江东制置使兼知平江府。后升任右丞相兼枢密使，在福州参与拥立益王赵昰为帝，又自赴南剑州聚兵抗元，拜少保，封信国公。后在五坡岭被俘，押至元大都，被囚三年，屡经威逼利诱，仍誓死不屈。元至元十九年十二月（1283），文天祥从容就义，终年47岁。

《宋陆君实传》记载有关陆秀夫的事迹。陆秀夫（1235—1279），字君实，楚州盐城县（今江苏省盐城市）人。陆秀夫在南宋宝佑四年（1256）与文天祥同科进士。祥兴元年（1278）为左丞相，次年2月，元军大举南犯，陆秀夫辅弼幼主驻军崖山抗元，不幸战败，先驱妻、子入海后，后怀揣玉玺，负帝壮烈投海，终年44岁。后世小说云，当时有先兆曰：“擎天者，文天祥；捧日者，陆秀夫。”《陆君实传》，详述了这位殉国忠臣的平生遭际，为后世留下了有关陆秀夫生平的一篇传记材料。传末评赞有曰：“国之亡固有天数，抑亦人事有不至欤？而吾君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呜呼！悲夫！天耶？人耶？”对陆秀夫之死国难的痛悼之情溢于纸墨。

《辑陆君实挽诗序》云：龚开自泉南回浙西，听说陆秀夫殉难，悲悼不胜，将要写诗悼念而不敢轻为，惧怕传闻之失实。不久又听说于乡人尹应许，许说他得其详于翟招讨国秀，翟又得之辛侍郎来，辛侍郎公安藕池人，仕海上，目击其事，可信无疑。然后成长句一首，并为之作序。

龚开的序不光是为自己写的诗作的序，而是邀请许多人作诗悼念陆秀夫。他请“诸作者与之素交，或闻名而未及识，或议而未及于稔，一切以天理民彝处之，幸惠之词，异时刊刻以传，其亦庶乎其可也。诗无先后次第，至则登载。”

龚开对陆秀夫“长句”挽诗今未见，惟见《蹈海录》中一首七律：“立事宁将败事论，在边难与在朝分。从来大地为沧海，乃得孤臣抱幼君。南北一家今又见，乾坤三造古曾闻。他年自有春秋笔，不比田横祭墓文。”又见《桑海遗录》中一首七律：“数关天地人何预，分在君臣理可无。周粟如山夷叔馁，史书犹曰臼婴诬。旧邦新命方开化，公法私情本不渝。忠义未须论彼此，后先崇长是昌图。”字里行间充满对抗元英雄人物的景仰。他将陆秀夫比之为汉将军李广，对其殉国表示了深切的哀悼。

吴玉搢《山阳志遗》：“龚先生所辑陆公君实挽诗凡十九首，先生首倡，外为方万里回、郑畴叔范、龙观复仁夫、汤子文炳龙、盛中文彪、尹圣予应许、俞宗大德邻、宇文子敬叔简、郭元德景星、仇近仁远、侯正卿克中、方韶卿凤，共十二人。”

后人对此二传作了很高的评价。吴莱《桑海遗録序》：龚开者，字圣宇，“尝为文宋瑞、陆秀夫二传，人以为类司马迁、班固，陈寿以下不及也。”据说此外还撰有《赵康州传》，今不传。康州名师旦，亦楚州人。北宋皇佑三年(1051) 守康州，为叛军侬智高杀害。《宋史》有传。

龚开晚年生活极端艰窘困顿，仍坚持不仕，洁身自好，不与元朝统治者合作。寄迹于苏、杭一带，以卖画为生。吴莱《桑海遗录序》：“家益贫，故人宾客候问日至，立则沮洳，坐无几席。一子，名浚。每俛伏榻上，就背按纸作《唐马图》。”可见其生活困境。他的画“一持出，人辄以数十金易之，藉是故不饥。”

龚开是一位诗文书画都擅长的文人画家，他的绘画题材是相当广泛的。王毓贤撰《绘事备考》卷7：龚开，字圣予，号翠岩，淮阴人。画之传世者：《梅岩霁雪图》一，《玉涧流泉图》一，《江村宿雨图》一，《钟馗图》二，写唐太宗《天闲十骥图》一，写唐德宗《望云骓图》一。

他喜欢画马，师法唐代大画家曹霸。曹霸画马不但重形而且重骨，很能入神。龚开画马在当时就很有名，他不太爱画多肉的肥马，而爱画有骨感的瘦马。他画过《唐马图》《骏骨图》（亦称《瘦马图》）《人马图》《天马图》《羸马图》《赤马图》《高马小儿图》《大德驯象图》《金陵六桂图》《洪崖图》《江矶图卷》《天香书屋图》《清凉居士图》《天香图》《玉豹图》等。他的《骏骨图》现为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收藏。龚开的绘画，在诗书画结合方面可以说是开了风气之先的。他在《骏骨图》上题诗“今日有谁怜骏骨，夕阳沙岸影如山”，将有才而难用与有能而未尽之意给抒发出来了；在《高马小儿图》上题诗：“如此小儿如此马，他日应须万人敌”，抒发了寄情于未来之想。

（元）龚开《骏骨图》

龚开画马多瘦骨嶙峋。对于画瘦马有自己的说法：“经言马肋䝿细，而凡马仅十许肋，过此即骏足，惟千里马多至十有五肋。假令肉中有骨，讵能令十五肋毕现于外？现于外非痩不可，因成此相，以表千里之异，尫劣非所讳也。淮阴龚开水木孤清书。”寄托其老而无所用之感慨。

龚开擅画人物，喜作墨鬼，尤以画钟馗著名。形象奇特，寓有“扫荡凶邪”之意。偶用浓墨染面颊，称“墨妆”。喜欢用水墨画钟馗，“怪怪奇奇，自成一家”，开明清写意画之先河。从现存作品看，其特点是用笔粗重、墨色淋漓，造形比较夸张，画上多题诗及跋语。抒情寓意，寄托遗老的怀抱。

关于钟馗的生平传说，《钟馗传略》记载，钟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经纶满腹。”《历代神仙通鉴》记载：钟馗系陕西终南人，少时即才华出众。唐武德年间，赴京城应试，却因相貌丑陋而落选，愤而撞死殿阶。帝闻之，赐以红官袍安葬。到了天宝年间，相传唐玄宗李隆基在临潼骊山偶患脾病，久治不愈。一晚梦见一相貌奇伟之大汉，捉住一小鬼，剜出其眼珠后，将其吃掉。大汉声称自己为“殿试不中进士钟馗”，皇帝梦醒，即刻病愈。于是，唐玄宗命吴道子将梦中钟馗捉鬼情景作成一幅画，悬于宫中以避邪镇妖。

龚开画过不少关于钟馗的图画。他的钟馗形象有设色的，有墨色的，从艺术上讲，后者似乎更值得重视，因为它与“水墨为上”的文人情趣是相一致，也是很有创意的。

（元）龚开《中山出游图》（局部）

他的《中山出游图》（现收藏在美国弗利尔美术馆）就是墨色的，它用手卷的方式，描绘了钟馗及小妹（或为其妇），在小鬼的陪同下出游的情景，画中人物众多，形成了前面钟馗与后面鬼卒呼应的两个中心。画中的钟馗身着长袍、头戴软脚幞头，双手交叉于袖中，坐在两鬼肩舆中。圆眼大睁、满脸络腮胡须，正回顾小妹。小妹身材瘦长，眼望钟馗，奇趣横生。画上的钟馗的神态威严，而画法则近乎漫画。龚开还为此图上题过诗：“髯君家本住中山，驾言出游安所适。谓为小猎无鹰犬，以为意行有家室。阿妹韶容见靓妆，五色胭脂最宜黑。道逢驿舍须少憩，古屋无人供酒食。赤帻乌衫固可嘉，美人清血终难得。不如归饮中山酿，一醉三年万缘息。却愁有物觑高明，八姨豪买他人宅。待得君醒为扫除，马嵬金驮去无迹。”诗言志，画寄意，因为有了诗，画中所寄的胸中块垒就显得更明显了，这也使画的文人风习更为浓郁。

龚开还喜欢画山水，师法米芾、米友仁，并有成就，为时人所重。元代大画家赵孟俯在《题龚高士山水》一诗中说：“当年我亦画云山，云白山青咫尺间。今日看山还自笑，白头输与楚龚闲。”王鏊《姑苏志》：龚开“游戏翰墨，为山水人物，尤卓绝不凡。”阮葵生《淮故》：“孙近谷得圣予山水一卷，笔意似大小米，极其潇洒。上题诗：‘谷口长松’云云，小隶极工。”

还能画花鸟，亦能画梅、菊等花卉。梅菊花卉，杂师古作。

龚开工书法。方回谢龟城叟为作《玉豹图》云：“草字隶字各神妙，古诗律诗俱豪雄。”夏文彦《图绘宝鉴》：“作隶字极古”。张鸿烈《淮人咏淮诗》有《儿背画马》乐府：“翠岩善古隶”。甚邃于经术。诗文清劲大雅，游戏翰墨尤卓绝不凡。明陶宗仪《书史会要》卷七元龚开，“博闻多识，耿介不同于俗。作古隶，得汉魏笔意。”张丑《清河书画舫》云：“翠岩工诗文，尤长于书画。所制《中山出游图》，后有亲书八分诗跋，极自负也。”

又善篆书。《御定佩文斋书画谱》卷100《歴代鉴藏十》：龚开《钟馗元夜出游圗》，开篆文自题。《四朝闻见录》记载，龚开《题大令保母帖诗》，除签名“开”字花押外，余皆篆书。蔡端明草書《工部醉時歌》《山水障歌》卷子卷后有龚开跋，书作钟鼎文。

龚开又擅长围棋，著有《古棋经》。吴莱《观淮阴龚翠岩所修古棋经》诗云：“淮阴老人《古棋经》，广陵大幕青油厅。一江对垒静昼日，三楚结阵铿流星。东南宾客少驰檄，白黑纹楸即强敌。坐隐萦回建旌斾，手谈劈䃗藏矛戟。世间风雨长百变，身佩安危知几战。昆阿割破半藩篱，涨海埽空全局面。乐矣军中有此娱，攻城掠野类兵书。宫殿寝园终草莽，冕旒章服到鲛鱼。君不见，骊山妇姑三十六，破屋数间昏不烛。夜来教得王积薪，满眼长安胡马尘。”

龚开作有《宋江三十六人赞并序》，赞扬宋江识性超卓，有过人者，为盗贼之圣。这36人为呼保义宋江、智多星吴学究、玉麒麟卢俊义、大刀闗胜、活阎罗阮小七、尺八腿刘唐、没羽箭张清、浪子燕青、病尉迟孙立、浪里白跳张顺、船火儿张横、短命二郎阮小二、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铁鞭呼延绰、混江龙李俊、九文龙史进、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黑旋风李逵、小旋风柴进、插翅虎雷横、神行太保戴宗、先锋索超、立地太岁阮小五、青面兽杨志、赛关索杨雄、一直撞董平、两头蛇解珍、美髯公朱仝、没遮拦穆横、拼命三郎石秀、双尾蝎解宝、铁天王晁盖、金枪班徐宁、扑天雕李应等。为《水浒传》的研究提供了极有价值的资料。

丁晏《柘塘脞录》：三十六人绰号名氏，大略与小说同，惟铁鞭呼延绰、赛关索杨雄、一直撞董平、尺八腿刘唐小异。刘唐赞云：“伊岂非夫，腿尺八长。”盖言其体短，而小说家以为“赤发鬼”，又语音之传讹耳。阮葵生《茶余客话》云：“世传《水浒传》三十六像亦高士笔，明吴承恩为之赞。按赞亦高士自为，吾山谓吴作，误矣。”

龚开著作丰富，除文稿外，画必题诗作跋，冒广生（1873—1959）辑为《龟城叟集》1卷，附录1卷，民国十年，冒氏刻入《楚州丛书》第1集，是研究龚开的必备书籍。冒广生字鹤亭，号疚斋，江苏如皋人，近代学者。

张鸿烈《淮人咏淮诗》有《儿背画马》乐府，其小序认为：龚开以文章节义见推于世，本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可惜生不逢时，宋亡，高尚不出，借书画自掩。不知情者都以为他只是老画师，如后世陈章侯、崔青蚓者一样的人物，岂不悲乎！他“生也顽民作画师，雾鬛风鬟寓哀恸！”我们今天姑且称他为宋元画家吧。

（作者：刘怀玉，文章来源：“淮安区历史文化研究会”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