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士美(1521-1577年),是淮安历史上第二位状元,字邦彦,号后溪,明朝南直隶淮安府清河县(今淮安市淮阴区)人,嘉靖三十八年(1559)中状元。丁士美是明代嘉靖、隆庆、万历三朝大臣,两代帝师,历任翰林院修撰,经筵官,国子监祭酒,东宫侍班官,礼部右侍郎,吏部左侍郎等职。卒赠礼部尚书,谥“文恪”。目前已知丁士美状元存世的诗文有三十多篇(首),其中就有《高家堰记》这一篇。
《御书堂丁氏族谱》中丁士美画像
高家堰即洪泽湖大堤,原名“高加堰”,也就是要不断加高的意思,后来被误为“高家堰”,是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中国大运河的重要遗产点。洪泽湖既属于淮河水系,也属于大运河水系。尤其是洪泽湖大堤,为大运河的畅通发挥着重要作用,与大运河一样都是人工水利杰作。
高家堰位于洪泽湖东岸、主要修筑于明朝,具有阻挡淮河洪泽湖水、防止向东淹毁田地的作用。黄河夺淮后,低洼的淮扬地区常常受淹。隆庆之前高家堰工程都不大。隆庆六年九月到万历元年正月,高家堰进行了第一次大规模修筑工程。万历元年(1573年)二月,高家堰工程刚结束时,远在京城的丁士美作《高家堰记》,距今已有450年。
丁士美老家清河县城(今淮阴区马头镇)距离高家堰只有三十里地。他对家乡水土、民生、历史等都再熟悉不过了。《高家堰记》开篇就指出了高家堰“圮废久矣。其最关水利害者,则大涧口也。先是,堰屡决屡筑,工皆不钜;迩者决益甚……”指出高家堰的极端重要性。而连年洪灾危害极大,常冲毁运河堤坝,湮淤运河与黄淮交汇处,不仅坑害百姓生活,也破坏国家经济发展。此处点出“民生”“国计”两个要点。而面对如此急要,官员们只会侃侃而谈,大都不赞成修筑高家堰,丁士美毫不留情地批评了对百姓和国家不负责任的官员,体现出他对国计与民生的重视。
今日淮阴区马头镇
文章主体记述了这次修筑高家堰的经过:淮安知府陈文烛将治水视为淮地幸福或祸患的关键,“夙夜筹之”。他说服右副都御史、漕运总督王宗沐予以支持。王宗沐拨给经费。陈文烛安排致仕归乡的将军周于德等人具体管理工程。“凡五阅(月)而堰成云。堰随地高下,其高者约一丈许,面阔五丈,底阔十五丈。涧口水深一丈,实土与之等。阔三十七丈,堰筑于其上。外为偃月堤,长一百丈,高六尺……其贝沟、六安沟、旧漕河等口,皆为月堤以护之,其崇如墉,观者曰壮。又导堰内湖涧诸水由毕沟入西湖,数十里间,皆为膏腴。”
可见工程包括高家堰及附近配套水利设施,规模宏大,为后世进一步修筑洪泽湖大堤奠定了良好基础。
文章随后列出宋代两位治水筑堤的名吏:范仲淹和苏东坡,将王宗沐、陈文烛比为范、苏,将高家堰与捍海堰、苏公堤为并列。以此褒扬解除民生疾苦、为国殚精竭力的好官。
陈文烛(1525-?),湖北沔阳人,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进士,隆庆四年至万历二年任淮安知府。丁士美是嘉靖四十四年会试同考试官、殿试弥封官,是陈文烛的“房师”。国家图书馆藏有陈文烛《二酉园尺牍》(书信集),卷二中有两封《报丁后溪学士书》,这是他向老师汇报工作和思想的信件,证明二人有较深交流。从内容看出丁士美《高家堰记》就是应陈文烛请求而撰写的,同时也请求丁士美帮他说情离开淮安这个水灾频发的苦地。可以想见,丁士美没有帮他调动职务,而一定是帮他出谋划策解决难题,劝慰开导他尽忠职守搞好水利。
万历元年高家堰工程结束,陈文烛收到丁士美撰写的《高家堰记》,并得知丁士美升任礼部右侍郎之后给丁士美写了后一封信。其中除了感谢和赞美丁士美之外,又希望丁士美指教他。
通过陈文烛的两封信和丁士美的《高家堰记》,可以看到当时淮安社会的严峻状况,更加理解修筑高家堰工程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可以知道在这一宏大工程背后,丁士美也发挥了谋划、支持、鼓励、协调、宣传等重要作用;也可以更深体会到古代水利工程的极度不易和其中蕴藏的精神内涵。
在古代有关洪泽湖与洪泽湖大堤的文赋中,丁士美状元的《高家堰记》是最长最重要篇章之一。那时的人们不可能预知,洪泽湖大堤后来远远超过捍海堰、苏公堤价值,成为世界最长最宽大堤和世界文化遗产,至今还在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这篇《高家堰记》,饱含着丁士美心系国家、关怀家乡的家国情怀,成为他留给故乡的一份情义、一份铭记,成为研究大运河文化的重要史料。
(作者:丁祖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