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磊,一名九三学社社员,淮安市第二人民医院骨科的副主任医师。去年有幸被江苏省卫健委选拔参加第34期中国(江苏)援桑吉巴尔医疗队,经培训合格后,2024年9月20日,我们怀着对异国风情的好奇,对祖国亲人的不舍以及对未知困难的忐忑,踏上了东非之旅。
登机前的合影
飞机一路西行,渐行渐远的祖国、亲朋挚友拉长了我思念的弹簧,心中惆怅无比,郁结难消。经亚丁湾,飞往埃塞俄比亚,短暂停留后,我们继续向南,空姐说:“Look, that’s Kilimanjaro!(看,那就是乞力马扎罗雪山!)”。看着地图,我们已经顺利进入南半球,著名的乞力马扎罗雪山和梅鲁雪山就在不远处,赤道附近,雪山之巅白雪皑皑,异常壮美。飞机贴着东非大陆飞行,很快降落在桑吉巴尔国际机场。
飞机即将穿越赤道,乞力马扎罗和梅鲁雪山肉眼可见
在桑吉巴尔国际机场新老队员举行简短的欢迎仪式
桑吉巴尔国到了,桑吉巴尔岛却并不是我们所有队员的终点,援桑吉巴尔22名队员中的9名队员将继续去往奔巴岛,它是桑吉巴尔仅次于桑吉巴尔岛的第二大海岛。我们9人改乘小飞机继续出发。如同过山车一般的小飞机终于降落在了奔巴岛的查克查克机场,飞机降落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奔巴岛查克查克机场外
没想到,阿卜杜拉姆吉医院的老院长和他的家人早就在机场外迎接。我们来了,就预示着第33期队员的离开,从机场到医院驻地,老院长深情的对老队员说:“你们终于要回中国了,你们的国家很好,很强大,祝福你们!”老院长给老队员每人准备了一包丁香花作礼物,这里的人民多以种植丁香为生,礼轻情义重,他眼睛里的依依不舍,顿时让我感觉肩上的担子沉了。
六十年前,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不远万里来到桑吉巴尔,来到奔巴岛,亲自选址援建了我们这所医院。六十年来,即便中国经历自然灾害、新冠疫情等等,也从没有停止对这个医院的援建工作。以点盖面,我们22名队员覆盖了整个国家的医疗卫生、预防和保健。我们医疗点驻地,这个叫阿卜杜拉姆吉医院的每个角落都浸润着一代代中国援非人的心血,它被当地人亲切的称为——中国医院,这个偏居奔巴岛西南角的小渔村也因为这个医院,成为了此地当之无愧的“医疗城”,因为我这个岗位的存在,这个医院也就成了这个岛上的唯一拥有骨科的医院。可是,奔巴岛生活方式很原始,骨科病人奇多,而且以儿童居多。
前队的工作要尽快交接,没有时间等待,没有空倒时差。初到非洲水土不服,队长和我都患“新冠”严重发烧、声音嘶哑。但是这里的病人病情不等人,让工作热情像体温一样高涨吧!队长说:“我们英语口语不好,声音哑了正好可以藏拙,让人听不到我们的英语蹩脚。”可是怎么交流啊?笨办法也是办法!让当地同事加我们wechat(微信),微信的翻译功能强大。我们线上交流,居然收到奇效,我们沟通的效率很高!
9月30日
熟悉的微信来信声响:“师傅,这个手术你可以吗?”手术就像战斗,没想到初到奔巴,第一场仗就遇到一个儿童多处骨折的严重病情。兵临城下!是战是降?手术室里面条件怎么样?孙猴子也得要定海神针作趁手兵器吧?我的装备还能胜任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老队员刚走,电钻就罢工了!情况急,赶紧联系扬州大学附属医院骨科的杨成勇主任,他是33期的骨科前辈。“老大哥,电钻坏了呀!我知道国内是深夜,你刚到家,时差肯定还没倒过来,我就厚脸皮找你,不跟你客套了,你快帮我想办法。”“老弟别急!你打开视频,我帮你。”
电钻坏了
有了新装备
原来,这里电压不稳,电器损坏是常有的事。老队员早有准备。杨主任通过视频告诉我库房在哪里,哪里有新的电钻。“找到了!”有了新装备,手术正常进行。孩子有救了!左侧肱骨,双侧桡骨骨折,这位爬树摔下来的小调皮手术做完了。当地医生直呼:“Chinese magic!”
10月6日
奔巴岛作为桑吉巴尔群岛的一部分,就像印度洋里的美丽的珍珠,奔巴岛上有很多居民靠打鱼为生。
晚饭时间,我的电话又响了!什么情况?“师傅,我的语言已经形容不了了,你快来看看吧!”
自制的鱼叉几乎要扎进渔民兄弟颅内了
我这才知道,我在奔巴岛不仅仅是唯一的骨科顾问医师,中国医疗队的创伤中心也建在这家医院。小伙跌跌撞撞,奔着“中国医院”而来,怎么办?我一面拉着耳鼻喉科别同武副主任医师过来帮忙,一面微信视频联系正在桑吉巴尔岛的陈炜队长和口腔科副主任医师房进,就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我们中国医疗队的几名队员进行了简短的“多学科会诊”。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惊心动魄的手术就这样开始了。
手术成功,化险为夷!“We did it!”急诊室里的人都欢呼起来!
取出的鱼叉
初到奔巴岛,远离祖国,这里的环境比较原始,虽然手术很多,但是因为卫生条件和消毒设施的问题,感染率非常高。怎么办?两条腿走路。一方面做好科室同事的培训,努力提高同事的无菌观念和技术,另一方面,发挥好九三学社科技优势,换个思路开展工作。骨科手术无菌要求高,上了手术台,几乎不给试错的时间,哪一步做不好,手术时间延长了,在炎热多雨的非洲几乎就宣告术后感染、失败。这里不是中国,这里没有稳定的电力,这里经常要打手电筒手术,国内习以为常的条件在这里都是奢望。骨科手术的精髓就是要快,因为这不是中国。
效率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降低感染的法宝!怎么提高效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还是要靠强大的祖国!我和我的队友影像科柳勇主任合作,将准备手术的病人的影像资料拷贝下来,没有5G网络,只有3G,我们就用压缩软件压缩数据,利用晚上网络略不“堵塞”的时候传输数据回国,运气好几个小时,运气不好碰上停电等通电后一切从头开始。就这样,在我的研究生导师和师兄弟的共同帮助下,我们共同完成了这个国家第一例经3D术前预手术规划的手术。
术前通过计算机预手术规划,术前和术后对比
多亏了手术前的规划,让我上手术台前成竹在胸,这例手术非常成功,病人非常满意。回想认识这位患者的经历也是真奇妙,很“非洲”。
慕名而来的患者
那是9月26日中午,我们还没正式上班,腼腆的小伙子来到我们中国医疗队驻地门外蹲守,不敢敲门,不敢打扰,不知道他等了多久,直到有队员开门看到了他。我们就这样结缘,他把斯瓦西里语翻译成英语,我再接过来把英语翻译成中文,如此这般几轮往复大致了解了病情。原来,小伙25岁,3个月前因为踢足球摔断了腿,小腿两根骨头断裂错位,每天疼痛难忍,实在没辙,这种情况在国内无论如何也没法想象。但是这里是非洲,就是这样。经过3个月病情的拖延,小腿肌肉已经开始萎缩,小腿两根骨头先开哪个,手术怎么快速推进,当时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就是最后一道防线!我没有资格说“不”,当他听到我答应亲自给他手术的时候,他那如释重负的眼神和手舞足蹈的表现让我这个桑吉巴尔首例3D手术多了除科技的“炫酷”以外更多的温情。术后,小伙子说:“多谢你!中国医生。现在我还能踢球吗?”我说:“让你失望了,现在你还不能踢球,但是等你好了,我可以请你踢球。”大家都笑了,不分肤色!病人对我的这份嘱托和信任不就是中非友谊吗?在这里,我代表中国,中国就是希望!
我曾经和我们医疗队的当地雇员聊天,他说中国人很棒,但是在这里要poli poli(慢慢来)。我说:“你知道吗?我很爱你们的国家,这让我想到了我的童年,那个时候我们中国也很贫穷,可是我们有数亿的人民团结在一起,努力工作。中国今天的成功离不开党的坚强领导。我们一定会和非洲兄弟分享经验,共同建设美好的家园。”
驻地国旗
远离祖国万里之遥,在印度洋的辽阔海域上,每当我完成一次手术并返回驻地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拍下一张鲜艳的五星红旗的照片。那一刻,我的内心深处涌动着无比的激情与自豪。五星红旗,那最耀眼的颜色,是我内心中最坚定的信仰,她代表着我对祖国深深的眷恋与敬仰。
此去万里遥,吾心亦华夏!
我身处遥远的非洲,心中充满了对祖国的深深祝福。我祝愿祖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愿飘扬的五星红旗见证我们中国医疗队的责任与担当,见证中国医疗队的无私奉献和大爱无疆,也见证伟大祖国的繁荣与辉煌!
来源|九三学社淮安市委员会